洪荒之彼岸(陆尘陆尘)免费小说完结版_免费小说免费阅读洪荒之彼岸陆尘陆尘
小说《洪荒之彼岸》,是作者“如叶般凋零”笔下的一部小说推荐,文中的主要角色有陆尘陆尘,小说详细内容介绍:山野小子陆尘捡到一块碎玉,从此仙凡两隔。玉虚宫外,元始天尊以洪荒为祭台熔炼诛仙阵图;碧游宫残垣下,通天教主的剑意在少年掌心泣血长鸣;西方佛光普照处,八宝功德池正悄然吞噬西行气运——圣人们轻执棋子的指尖,碾碎了亿万生灵的生路。“此世修行,不过是用众生的骨灰铺一条登天路。”当三十三重天在无量劫火中崩塌,陆尘横剑立于归墟裂口,身后是混沌奔涌的新纪元鸿蒙,前方是圣人踏着星骸争夺的“彼岸”。而他这一剑,为苍生开生门,为洪荒斩枷锁,以凡铁叩响了连道祖都畏惧的——彼岸之门!…
小说推荐《洪荒之彼岸》,讲述主角陆尘陆尘的甜蜜故事,作者“如叶般凋零”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永恒的、压垮一切的死寂包裹着一切。这就是消亡吗?如一片枯叶飘落,无声融于黑暗?可就在这万籁俱灭的墨色渊底——一点针尖般细微、却无比倔强灼热的光,顽强地跳动了一下。如溺水之人终于挣破水面,贪婪地吸入第一口冰冷的空气,剧痛瞬间从全身百骸的缝隙里炸开!肌肉筋络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骨骼像是寸寸开裂后又被碾成…
热门章节免费阅读
冰冷。
如同浸泡在地底寒渊深处的万年玄冰之中。
每一寸皮肤、血肉、骨髓都被冻结、僵化,连意识都陷入一片凝固的墨黑泥沼里。
死寂。
永恒的、压垮一切的死寂包裹着一切。
这就是消亡吗?
如一片枯叶飘落,无声融于黑暗?
可就在这万籁俱灭的墨色渊底——一点针尖般细微、却无比倔强灼热的光,顽强地跳动了一下。
如溺水之人终于挣破水面,贪婪地吸入第一口冰冷的空气,剧痛瞬间从全身百骸的缝隙里炸开!
肌肉筋络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骨骼像是寸寸开裂后又被碾成齑粉。
尤其额角,那被奇异印记烙印的地方,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烧红的烙铁,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灼痛!
“嗬…咳咳…”陆尘猛地从喉管里呛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冷气,眼皮如同被胶粘住般沉重,挣扎着掀开一丝缝隙。
迷蒙的光线刺入,昏黄、摇晃,带着呛人的烟雾气息。
身体被粗糙硌人的干草包裹着,身下是一排冰冷坚硬、用整根原木粗略劈就的板子。
上方,是早己被烟熏火燎成漆黑一片的破烂茅草顶棚,一道道细微的光柱穿透棚顶的破洞,如同利剑刺入屋内弥漫的浓烟里,映照出无数翻滚、纠缠、仿佛魂灵形态的灰色烟蛇。
这里是…村里的祠堂?
陆尘模糊的意识终于艰难地回归了一丝。
对,是村子西头那间最破败、勉强只能遮风却不能挡雨的草顶大屋。
平日里用来堆放些柴草农具,或是死去的孤寡暂时停放。
现在,这里成了野人沟最后的喘息之地。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令人窒息的呛人烟气和更深处混杂着的…尸体被焚烧过后的焦糊味。
陆尘艰难地转动酸涩、剧痛的脖颈。
视线模糊地扫过周围。
草堆旁,靠墙蜷缩着几个同样带着伤、面色惊恐麻木的村民。
一个半大小子抱着他那条被什么东西啃噬得血肉模糊的小腿,牙齿死死咬着干裂出血的下唇,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濒死的呜咽。
另一个老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的粗布襁褓,眼睛空洞地望着屋顶的黑烟,脸颊上只有干涸的泪痕,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
绝望的灰败如同瘟疫,在这拥挤昏暗的空间里蔓延。
祠堂破烂的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压抑、低沉、夹杂着恐惧的议论声。
“…真…真就没了?
一个…一个都…没跑出来?”
声音干涩发颤,是村里的铁匠刘石,平日里嗓门最大的汉子,此刻声线抖得不成样子。
“没有!”
回答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守村口寡居多年的王婆婆,她紧紧抓着身边另一个惊呆了的妇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俺…俺就在窗缝里偷看了一眼…就一眼啊!
俺的娘啊…血…地上…墙上全是血啊…还有那…那人…活活…干…干瘪了!”
干瘪?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钩子的冰锥,狠狠刺进陆尘昏沉又高度敏感的神经!
祠堂里弥漫的焦糊味,窗外隐约传来的焚烧气味…干瘪…被吸干的尸体…他猛地想起了村尾最后那绝望的惨嚎,想起了那号角、那唿哨、那怪异的如同乌鸦嘶鸣的吼叫!
噬土虬被强行引走…是为了更精准的收割!
陆尘的指尖猛地痉挛了一下,被干草刺中的痛感唤醒了他全部的感官。
他挣扎着,试图撑起如同灌了铅的身体。
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剧烈的疼痛,尤其是额角那处,热烫的感觉更加清晰了。
他努力偏转脖颈,目光越过祠堂破败的门框,投向院子。
外面景象瞬间撞入眼帘!
村子里平日里唯一一块还算平整的晒谷场,此刻一片狼藉。
地面上到处是散乱的、沾染着暗红色血痕的狼藉物件,破碎的木桶、撕裂的麻袋、丢弃的破鞋…触目惊心。
而场地的中央,一左一右,各堆着一小堆柴薪。
左边那堆,柴堆上胡乱覆盖着几条被血浸透、颜色不明的破烂草席子。
席子的边角缝隙里,隐约能看见被草草烧过、焦黑炭化的肢体断茬——那是被噬土虬啃噬后实在无法辨认的尸骸残余。
而右边那堆柴薪上铺陈的,却赫然是几具形态极其诡异的“尸体”!
那根本不能算是完整的尸首!
几具人形轮廓被胡乱地堆叠着,但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灰色,松弛、干瘪、布满褶皱,紧紧地贴在枯槁变形的骨头上,完全失去了血肉的饱满!
整个躯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暴风瞬间吹干了所有水分和血肉精华,只剩下枯柴般的骨架包裹着一层薄薄的人皮!
他们死前的表情彻底凝固、扭曲在干瘪的脸上,眼睛大大地瞪着,空洞地望向污浊的天空,写满了无法置信和极致的恐惧!
没有流血过多的迹象!
只有纯粹的、仿佛被岁月瞬间风化千年的枯槁!
就像是放干了血、抽干了髓、榨干了最后一滴精气的——空壳!
焚烧带来的黑色浓烟从两堆柴薪上升腾,翻滚着冲向灰紫色的、污浊如同裹尸布般的天空。
那气味…混杂着木头烧焦的苦味、皮肉烧糊的焦臭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深藏在地下千万年骸骨被强行拖出焚烧的干朽腥气!
冷!
刺骨的冷意,并非来自外界初冬的寒风,而是源自骨髓深处的灵魂颤栗!
陆尘只觉得一股寒流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冻僵了他所有的思考!
就在这时,村长老李头那枯瘦佝偻的身影,沉默地出现在祠堂门口的光影切割处。
他肩上扛着一卷草席,步伐沉重得像是每一步都踩在深不见底的泥沼里。
他的脸色比几天前更加蜡黄灰败,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一丝光,只有疲惫到极点、被绝望彻底压垮的麻木。
身上的粗布麻衣沾满了泥土和黑灰,袖口处明显有几道被利爪撕开的破口。
他将那卷草席放下,动作极其小心,仿佛放下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揭开草席一角,那动作缓慢得如同凝固。
席下露出的,赫然是陆尘那阿娘的脸!
尽管同样带着病痛的灰败,甚至更甚,但——她的面容是完整的!
神态是沉睡般的平缓,虽冰冷僵硬,却并没有被吸干那种恐怖的干瘪空壳状!
衣物虽然破旧脏污,但除了之前的病体亏虚,并没有新的、被啃噬撕咬的伤口!
“小…小陆…”村长老李头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木,他抬起浑浊的眼看过来,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你娘…我,我去的时候…那怪东西刚被号角引走…还…还没来得及……”他的目光在陆尘昏迷不醒的身体和土炕上冰冷的尸体上来回扫视,最终只剩下深深的、死寂的悲悯和无力。
“…娃儿…节…唉…”一声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座大山的叹息,伴随着那几乎不可闻的尾音,消散在浓重的烟气里。
后面的话老李头没说出口,但所有幸存的村民都明白:陆尘母子这间破屋,因为陆尘拼死一击延缓了虫潮破门,又恰好赶在更恐怖的“收割者”降临前被引走,反而成了在这场恐怖灾祸中,屋内死者唯一能保留全尸、未被啃噬亦未被吸干精元的地方!
陆尘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股无法形容的酸涩、愤怒、后怕、以及更加沉重的悲痛猛地冲上鼻腔!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那道士!
那道士坐过的青石!
他诡异的唱词!
他看向自己篓子时的冰冷目光!
那被“引走”的灾祸!
“呕…”干草的尖锐边缘刺进掌心肌肤,陆尘猛地将头埋入身下硌人的枯草堆中,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磨牙的呜咽。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粗糙的稻草,刚刚强行压制下去的识海剧痛混合着现实的残酷血腥,再次如同火山般喷涌爆发!
额角被符文烙印的地方灼痛到极点,仿佛那块烙印不是印在皮肤之下,而是首接烙在了他脆弱的灵魂上!
脑海中那些刚刚被强行镇压的混乱法则碎片被这巨大的情绪洪流猛烈冲击,发出无声的尖啸!
金红色的微芒剧烈地颤抖、闪烁、几欲熄灭!
就在这时——祠堂门外焚烧尸骨的焦糊腥臭浓烟,随着一股穿堂风猛地灌了进来!
冰冷刺鼻的气味混合着烟尘,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陆尘的鼻腔和肺部!
“咳咳!
呃…咳…呕…”本就被识海冲击和浓烟刺激得极度敏感的陆尘,再也无法控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整个身体蜷缩如同煮熟的虾米,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脏腑翻江倒海的剧痛和额角烙印处更强烈的灼烧眩晕!
呕吐感如同铁钩揪扯着胃囊,他猛地干呕起来。
身体内部空荡荡的,除了残留的血腥和胆汁的苦涩,什么都吐不出来。
冷汗如浆,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麻布衣衫,被冰冷的草堆一激,带来刺骨的寒意。
眼前的世界再次旋转、黯淡,耳朵里是尖锐的耳鸣,祠堂里幸存者压抑的啜泣和老李头沉重的呼吸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意识的锚点再次被剧痛和混乱冲断,他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抛进无边的墨色冰洋,向着黑暗的渊底沉沉坠落。
但这一次的黑暗,却不再如先前那般纯粹死寂。
坠落的深渊深处,并非绝对的虚无。
仿佛被祠堂外那两堆焦糊尸骸点燃的冲天怨念、被阿娘冰冷尸骸所带来的无尽悲痛所浸染,又被自身那点濒临熄灭的金红微芒强行映照,那坠落的灵魂感知中,出现了一丝微弱、却无比诡异的光源。
不再是悬浮的符文,不再是破碎的轨迹。
更像是一块……灰扑扑的、坑洼不平的古老石头。
它在陆尘意识的黑暗深渊中缓缓“浮现”,或者说,他的意识“感知”到了它的存在。
灰石内部,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气息,不再冲突,不再混乱地绞杀撕扯他的神智。
它们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重新排列。
那些之前如同破碎星辰般冲击识海的法则碎片,此刻竟像被无形的引力束缚着,围绕着这意识投影中的灰石缓缓盘旋、重组!
其中一部分,细碎、闪烁着空间挪移意韵、带着微温暖白光晕的符文碎片,如同最细微的尘埃,缓缓附着在这意识投影的灰石表面。
灰石上那些龟裂的纹路,仿佛被这些暖白尘埃缓慢地填补、连接、点亮。
一道极其细微、极其黯淡、似乎由无数细微白色光点构成的路径,在灰石表面复杂的纹路深处艰难地流淌、勾勒出来,断断续续……而另一部分,更加狂暴、闪烁着腥红杀伐之光、代表着“斩破绝灭”本源的意念碎片,则并非附着在石头表面。
它们像一把把染血的、极度压缩的残破飞剑,深深扎进了灰石内部核心的区域!
在灰石内部,形成了一团模糊的、不断旋转沸腾的赤红漩涡!
漩涡核心散发着森然的毁灭气机,只是感应到,就让陆尘坠落的意识本能地颤抖!
一内一外!
一暖白一腥红!
两股力量,在灵魂投影的灰石意象中,各自找到了归属点。
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正在形成。
而那点维系着他灵魂不灭、此刻依然剧烈摇曳的金红微芒,正悬停在意识投影的灰石上方!
仿佛沟通二者的桥梁!
金红光芒努力地延展出极其纤细的光丝,一边试图缠绕勾勒那灰石表面艰难形成的暖白路径,另一边则极其谨慎地试图探入内部那赤红漩涡的外缘…每一次尝试触碰赤红漩涡,都带来灵魂层面更强烈的刺痛和眩晕!
陆尘对这玄之又玄的意识景象并无多少认知,他只觉得在一片冰冷绝望的死寂坠落中,眼前突兀地浮现出那块灰石的虚影,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剧痛、撕裂、重组…就在这痛苦混沌的意识投影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呼唤,如同穿透亿万光年的星光,骤然触及了他的感知!
“陆尘…小陆…陆尘…”熟悉!
撕心裂肺的熟悉!
如同黑暗冰洋中突然探来的一缕暖流!
那是灵魂深处仅存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是…阿娘!
即使那声音微弱断续,饱含着巨大的悲伤和无边的牵挂,即使它像是从灵魂深渊的更深处、更冰冷的地方传来——但那呼唤,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至亲血脉的共振!
意识投影中的灰石剧烈震荡!
金红微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挣扎着,试图在无尽的坠落中循着那丝呼唤逆流而上…就在这时!
祠堂破门外,焚烧尸骨堆升腾的浓烟猛地被一股更强烈的穿堂风冲散了一瞬。
几缕清晰而急切的、幸存村民的对话碎片,也恰好顺着风灌了进来,穿透他沉沦意识的浓雾屏障,如同冰冷的石子砸在即将冻僵的湖面上——“…还…还有三天!
…再不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那群…那群东西…还在附近山里…寻着味……老李头…没时间了…点火…都烧了…都得烧光!
…不烧…邪祟盘踞…都得死!”
“…可…山外的路…早就被山洪冲毁了不知道多少年…冰封万里…走出去就是冻死啊!”
声音绝望。
接着,一个微弱但清晰、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有…有个地方…俺以前听…听跑商的提过嘴…玄…玄元宗!
…就在…南边三千七百里外的苍茫山!
…十年开一次山门…广收弟子…测灵根根骨!
…不管凡人还是啥…只要…只要活着走过他们的‘问心路’…哪怕…哪怕有下品杂灵根…也能入门!
…只要进了门…再可怕的鬼祟…也…也动不了仙门弟子!”
仿佛一道裹挟着毁灭希望的巨大雷霆,猛然炸响在陆尘行将沉溺的意识渊面!
玄…元…宗?
灵…根?
仙…门?!
那在绝望泥沼中沉沦的意识,被这猝不及防闯入的消息狠狠撕开了一道裂口!
尤其是最后那句“…再可怕的鬼祟…也动不了仙门弟子!”
如同带着倒刺的铁钩,狠狠钩住了那缕来自灵魂深处阿娘冰冷虚无的微弱呼唤!
仙门!
动不了仙门弟子!
阿娘的尸身…能保住!
不再被妖虫啃噬!
不再被那些吸干精血的怪物亵渎!
离开这像地狱一样的地方!
离开这让人绝望的世界!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令人颤栗的、近乎毁灭的吸引力!
如同溺毙者看到唯一的浮木!
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痛苦、疲惫和茫然!
“咳!
呕……”意识被强行从沉沦边缘拽回的瞬间,剧烈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的干呕再次席卷全身!
陆尘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痛苦地抽搐着,猛地弓起身躯,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冰冷的、充满烟尘的空气!
他醒了。
彻彻底底地醒了。
身体里像是有无数块烧红的烙铁在脏腑经脉间滚动碾压,剧痛刺激得他眼眶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狂跳!
额角那枚刚刚在意识投影中清晰浮现、此刻仿佛还散发着无形热力的烙印,更是在皮肉下剧烈搏动,带来清晰的钝痛!
但这一次,剧痛不再带来彻底的沉沦和黑暗。
混乱被撕开后,那冰冷的、几乎要把灵魂都冻僵的意识深渊底部,有一股更加纯粹的冰冷意志,如同埋藏万载的寒铁被骤然掘出!
那意志并非虚无缥缈,它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清晰地指向两个不容置疑的念头:第一,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
阿娘的全尸……是侥幸从死神嘴边夺回来的!
绝不能在这里被毁掉!
绝不能再让祠堂门外那些焦尸堆里多一块属于她的焦炭!
守护!
要守!
第二,玄元宗!
南边!
苍茫山!
三千七百里!
灵根…仙门……那是唯一能活下去、能守护住身后这一点点念想的机会!
离开!
必须离开!
砸碎骨头也要爬过去!
剧痛依旧在啃噬着他的身体,意识被强行拉回后残留的晕眩如同跗骨之蛆。
但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
比被噬土虬镰刀锁定的瞬间更加凝聚!
眼底深处残留着尚未褪尽的猩红血丝,像被投入冰水淬炼过的生铁,透着一股濒死野兽般孤注一掷的凶狠!
就在这时——一只枯瘦、布满老茧和新鲜擦伤的手,无声地递到了陆尘干裂的嘴唇边。
那手上布满新旧的污垢,指甲缝里残留着黑红的泥血混合物。
是村长老李头。
他佝偻着身子蹲在陆尘蜷缩的草堆旁,浑浊的眼透过缭绕的烟雾望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只有一片枯槁的死寂。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只化作那无言递来的手中之物——一块仅有小指头大小、呈现浑浊灰白色泽、如同最劣质玉石碎渣般的石头。
灵石。
一块品相极差、灵气驳杂稀薄得几乎没有的下品灵石碎渣。
在那些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里,这种东西连最低阶的杂役弟子都不屑捡拾。
但在这灵气稀薄如同荒漠、凡人挣扎求存的野人沟,这枚石头碎块,却可能是老李头耗尽半生积蓄、或者在哪个商队脚夫手中用几大袋粗粮换来的、准备为儿孙搏一个渺茫仙缘的珍藏!
此刻,这块沾着血迹的浑浊石渣,被递到了陆尘面前。
“…娃儿…”老李头的声音哑得像破锣,每个音节都带着浓重的痰音,“拿着…到了那仙门…或许…或许能应个急…兴许…兴许就能…”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也不必再说。
那混浊的眼珠深处,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对陆尘母子不幸的悲悯,有对“仙缘”这个可能救命的稻草报以的、近乎绝望的期盼,更有一种…如同风烛残年的老树望着新抽嫩芽的、最后的寄托。
他甚至没有问陆尘愿不愿意去那个遥远、充满未知和更加残酷淘汰的仙门。
他知道陆尘没有家,没有亲人牵绊,只有身后草堆里那具冰冷的亡母遗体。
他知道陆尘必须走,他根本没得选。
陆尘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块沾着老李头汗渍和血痕、浑浊不堪的灵石碎块上。
喉咙里那股腥甜的血气又一次上涌,呛得他眼眶发热。
他没开口,也没去接那块价值连城却又分文不值的石头。
只是艰难地、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每一个牵动都带来骨头开裂般的痛楚。
他需要恢复一点力气,需要确认外面焚烧到什么地步了,需要知道那个老道士…那个“鸦使”带来的阴影是否真的离去!
时间!
他需要时间恢复,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狱!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半大小子突然指着祠堂破败的侧窗方向,惊恐地失声尖叫:“火…火堆!
李老…李老爹!
李老爹那堆…那堆干尸…好像…好像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