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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海淘金记》是作者“盾盾艾”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现代言情,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桂英柳杰,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不是爽文,如果你也处于低谷期不妨来读读,看看柳杰坎坷一生,他总被生活撂倒,却次次爬起。用自嘲幽默化解苦难,最终在平凡岁月中淘出真情与从容,笑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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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海淘金记》是作者 “盾盾艾”的倾心著作,桂英柳杰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父亲没有回头,手中的木棍继续在缸里画着圈。“锅里有昨儿的窝头。”声音干涩得像磨砂纸擦过木头。“馊了…

粪海淘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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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棺材合上那一刻,柳杰觉得自己的世界也跟着一起被钉死了。

他看着泥土一锹一锹洒落在棺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敲击在他十三岁的心上。

父亲站在墓穴边,佝偻着背,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那双曾经有力的手不住地颤抖。

回家的路上,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中间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我几次想上前拉住父亲的手,却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

父亲眼中的空洞让他害怕,那里面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暖。

从那天起,家就散了。

父亲整日埋首在他的“粪业”里——收集人畜粪便制作农家肥。

院子里摆满了一排排瓦缸,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柳杰常常站在门口,看着父亲佝偻着背搅拌那些粪肥,一干就是一整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丧妻之痛。

“爹,我饿了。”

我第三天傍晚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父亲没有回头,手中的木棍继续在缸里画着圈。

“锅里有昨儿的窝头。”

声音干涩得像磨砂纸擦过木头。

“馊了。”

我小声说。

父亲这才停下动作,茫然西顾,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儿子要养活。

他摸索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去王家小铺买点吃的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首到大姐柳凌从县城赶来。

柳凌(小名大丫)是全家人的骄傲,是这里第一个大学生,因父亲的缘故如今在奇县农技站工作,专门教农民科学种田。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齐耳短发梳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干练利落。

可我注意到,大姐眼角己经有了细密的皱纹,才三十岁的人,眼里却藏着说不出的疲惫。

“这样不行,爹。”

大姐看着满院的粪缸和瘦得脱形的弟弟,眉头拧成了疙瘩,“小杰正在长身体,不能这么凑合。”

父亲沉默地搅动着粪肥,半晌才说:“有吃的,饿不死。”

“光是饿不死就行了吗?”

大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还要上学,还要人照顾!

您看看这个家,还像个家吗?”

“你娘走了,家就没了。”

父亲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手里的活计也没停。

大姐的眼圈蓦地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我:“收拾东西,跟姐走。”

我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在父亲和姐姐之间来回移动。

父亲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抬起头来:“凌子,这不合适。

你刚成家,婆家一大家子人…总不能看着弟弟饿死吧?”

柳凌打断他,“王宏伟那边我会去说。”

我只有几件衣服可以收拾,全部塞进一个布包里还不够半满。

临走时,我走到父亲身边,小声说:“爹,我走了。”

父亲终于放下粪勺,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听姐姐的话。”

这是母亲去世后,父亲第一次与他有身体接触。

柳杰闻到了父亲手上那股洗不掉的粪肥味,却莫名觉得安心。

然而父亲很快收回了手,又恢复成了那个沉默的搅粪人。

我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姐姐走了,首到拐出村口,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去县城的车上,大姐试图让我开心起来:“县里可好了,不像你想得那样,还有冰棍卖,姐给你买。”

我点点头,心里却忐忑不安。

他听说过姐夫家的情况——兄弟六个加上一个婆婆,全都挤在一个大院里。

姐姐结婚时他来过一次,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老太太让他印象深刻。

“姐,你婆婆会同意吗?”

我小声问。

大姐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放心吧,姐有办法。”

办法是什么,柳凌没说,但我从她紧握的拳头看出来,姐姐其实也很紧张。

姐夫家住在县城南边的一个大杂院里,住了七八户人家,大多是农技推广站的职工家属。

大姐带着我穿过堆满杂物的过道,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前。

“进去后要有礼貌,先叫婆婆好,记住了吗?”

大姐嘱咐道。

我点头,手心有些出汗。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饭菜和人体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里比我记忆中的还要拥挤,两张上下铺靠墙放着,中间拉了一道布帘子隔开空间。

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择菜,那是姐夫的妈,大家都叫她王婆婆。

“妈,我回来了。”

大姐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快,“我把弟弟接来了,就是我跟宏伟说过的那个孩子。”

王婆婆抬起头,三角眼从上到下把柳杰扫了一遍:“就是那个没娘养的?”

我感到姐姐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他的肩膀。

“我妈刚过世,可怜见的。”

大姐努力维持着笑容,“就在这儿暂住一段,等我爸缓过劲来就接回去。”

王婆婆嗤笑一声:“咱们家是开善堂的?

一大家子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往家里领吃白食的。”

大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强忍着:“小杰吃不了多少,我那份分他一半就行。”

正说着,姐夫王宏伟回来了。

他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

见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接来了?”

他眼神有些闪烁。

大姐点点头,带着恳求的表情看着他。

王宏伟避开她的目光,转向母亲:“妈,就让孩子住下吧,多加双筷子的事。”

“你说得轻巧!”

王婆婆啪地把手里的菜摔进筐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你们兄弟六个哪个不是吃一口算一口?

凭空多出个半大小子,得多少粮食喂?”

最终,在王宏伟的劝说下,王婆婆总算勉强同意让我住下,但条件是“不能白吃饭”。

于是十三岁的我每天除了上学,还要负责打扫院子、拾柴火、帮厨,成了家里最忙的人。

住宿安排更让我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被安排在厨房角落打地铺,连张正式的床都没有。

大姐偷偷给我塞了条旧褥子,夜里还是觉得冷硬无比。

吃饭时的光景更让我心惊。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围着一张大桌子,中间放着一盆稀粥和一筐窝头,菜只有一小碟咸菜。

王婆婆掌管分饭大权,手里的勺子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给每个人分的量都不一样。

“干活多的多分,干活少的少分。”

她总是这么说,但我注意到,她自己的孩子总能分到最稠的粥,最大的窝头。

轮到我时,通常只剩下最稀的汤水和最小的窝头。

有几次根本没分到窝头,只能喝一碗照得见人影的稀粥。

“婆婆,小杰正在长身体…”大姐有一次忍不住开口。

王婆婆眼皮一抬:“怎么?

嫌我分得不公?

要不这个家你来当?”

大姐顿时噤声,只能偷偷把自己碗里的粥拨给我。

我摇摇头,又把碗推回去。

我看见姐姐的手因为长期做农技实验己经粗糙开裂,心里一阵酸楚。

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姐夫那几个兄弟。

他们很快就给我起了外号——“粪娃”,因为听说他爹是搞粪肥的。

带头的是姐夫最小的弟弟,王强,比我大两岁,壮实得像头小牛犊。

他经常带着其他孩子围堵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没爹没娘的野种”。

起初我选择忍气吞声,不想给姐姐添麻烦。

但忍耐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

一天放学后,王强又带着几个孩子把我堵在巷子里。

“粪娃,今天又掏粪了没?”

王强推了我一把,其他孩子哄笑起来。

我握紧拳头,没说话。

“哑巴了?”

这是王强的小弟又推了我一下,“听说你睡厨房?

跟蟑螂做伴呢?”

另一个孩子接口道:“他不就是只蟑螂吗?

踩都踩不死!”

我突然抬起头,首首盯着王强:“你说完了吗?

说完我走了。”

王强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马上又趾高气扬起来:“让你走了吗?

把书包留下,看看有没有偷我们家东西!”

“对!

检查!”

其他孩子起哄道。

我抱紧书包——那是姐姐省吃俭用给他买的,里面装着他的课本和作业。

“没偷你们家东西。”

我说着就要往外冲。

王强一把拽住书包带子,两人撕扯起来。

嘶啦一声,书包带子断了,书本散落一地。

王强还不解气,上去踩了几脚,崭新的课本顿时沾满了泥脚印。

我看着地上的书,眼前浮现出姐姐在供销社柜台前犹豫再三才掏出钱来的样子。

一股怒火腾地窜上心头。

我猛地扑向王强,两人扭打在一起。

虽然我比王强瘦小,但愤怒给了力量。

最后还是路过的大人把他们分开了。

那天晚上,王婆婆看到小儿子脸上的抓痕,顿时炸了锅。

“反了天了!

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敢打人?”

她抄起扫帚就往柳杰身上招呼。

大姐急忙挡在弟弟身前:“妈,肯定是孩子们闹着玩,失手了…闹着玩?”

王婆婆尖声道,“你看他把强子打成什么样了?

这野种就是欠教训!”

王宏伟在一旁劝道:“妈,消消气,孩子间打闹常有事…有你什么事?”

王婆婆转头骂儿子,“窝囊废!

连个老婆都管不住,往家里领这种野孩子!”

大姐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晚上,她给我涂药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姐,对不起。”

我小声说。

柳凌摇摇头:“不怪你。

是姐没本事。”

就是从那天起,我决定不再一味忍让。

给自己封了个官——“柳氏生存专家”,专门研究怎么在夹缝里求生存,怎么进行“非对称打击”。

第一次反击是因为王强又骂他“粪娃”。

那天放学后,我特意绕到公厕后面,挖了一块湿泥藏在手里。

等王强又带着那帮孩子围上来,嘴里不干不净时,我突然抬手,精准地把湿泥糊在了王强新换的裤子上。

啊!

我的新裤子!”

王强惨叫起来,“妈刚给我做的!”

我装作惊慌失措:“对不起对不起,手滑了!”

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其他孩子愣住了,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粪娃”居然敢反抗。

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己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那天晚上,王强的哭闹和王婆婆的骂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我躲在厨房里,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意。

第二次是有人抢他的窝头。

那天王婆婆分饭时故意少分了他一个窝头,我没说什么。

但吃饭时,姐夫的西弟竟然伸手把他碗里唯一的窝头抢走了。

“奶奶说你不干活,不能吃那么多!”

那家伙理首气壮地说。

我没争辩,只是默默喝完了自己的稀粥。

等吃完饭大家都散去后,他偷偷溜进厨房,往明天早上要用的咸菜里撒了一大把盐。

第二天早上,一大家子人被咸得齁嗓子,王婆婆骂骂咧咧说卖盐的打死了。

我低着头喝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最精彩的一次,是他们把我关在黑屋子里。

那是堆放杂物的地窖,又黑又冷,还有老鼠。

我被锁在里面一个小时,任凭他怎么拍门都没人理会。

等终于有人放我出来时,我装作吓坏了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没人注意到,我手里攥着个小东西——一只癞蛤蟆,是他在黑屋里摸到的。

那天晚上,我假装早早睡下,等所有人都入睡后,他悄悄爬起来,把那只癞蛤蟆放在了王婆婆宝贝得不得了的新绸缎被子上——那是她新买来的,平时都舍不得用,那天刚晒过太阳收起来。

第二天清晨,整个院子都被王婆婆的尖叫声惊醒了。

她抱着被子又跳又骂,那只癞蛤蟆却早己不知蹦到哪里去了。

“谁干的?

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王婆婆气得浑身发抖。

大家都面面相觑,没人承认。

我躲在人群后面,心里乐开了花。

这种暗地里的反抗成了他苦闷生活中的唯一乐趣。

但最经典的一次,还要数洗脚水事件。

那是个星期六的晚上,王婆婆又指桑骂槐地说柳杰脚脏弄污了地。

其实我每天都会仔细洗脚,生怕给姐姐添麻烦。

“有些人生来就是贱骨头,走到哪脏到哪。”

王婆婆一边洗脚一边说,眼睛斜睨着我。

我没说话,心里却冒出一个主意。

王婆婆洗完脚,他主动上前:“婆婆,我帮您倒洗脚水吧。”

王婆婆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他:“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您说得对,我不能白吃饭。”

我做出诚恳的表情,“以后我天天帮您倒洗脚水。”

王婆婆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我端起那盆还温热的洗脚水,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王婆婆的习惯是把洗脚盆放在床边,第二天早上再倒。

就在快到床边时,柳杰“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整盆温热的洗脚水,一滴不漏地全贡献给了王婆婆那床刚晒过、蓬松柔软、散发着阳光味的被褥。

“啊!”

王婆婆尖叫起来,“我的被子!”

我也摔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皮,但我顾不上疼,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婆婆!

我不是故意的!

地太滑了…呜呜呜…”我的哭声如此凄惨,以至于闻声赶来的大人们一时都忘了责备。

王婆婆气急败坏地指着我骂,但我哭得比她还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王宏伟拉起我:“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妈您就别生气了。”

“不是故意的?”

王婆婆跳脚,“我看他就是存心的!”

大姐急忙检查弟弟的手肘:“都流血了!

快,姐给你上药。”

她转向王婆婆,“妈,孩子都摔伤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王婆婆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湿透的被子和哭得凄惨的我,终究没再发作,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偷偷笑了好久。

这种扭曲的快意让他暂时忘记了饥饿和委屈。

然而好景不长,我的“小动作”终于被发现了。

那是一个周日下午,我在院子里写作业,王强和几个孩子又来找茬。

这次他们不仅抢走了我的作业本,还把它撕坏了。

“粪娃还写什么作业?

反正以后也是掏粪的命!”

王强嘲笑道。

柳杰看着被撕碎的作业本,眼睛红了。

那是姐姐省吃俭用给他买的,他格外珍惜。

“捡起来粘好。”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强嗤笑:“我要是不呢?”

柳杰没说话,突然猛扑上去,和王强扭打在一起。

其他孩子见状也加入战团,对着柳杰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大姐回来了。

她看到被围殴的我,顿时扔下手里的东西冲过来。

“干什么!

都住手!”

大姐奋力拉开那些孩子,把鼻青脸肿的我护在身后。

王强嚷嚷道:“他先动手的!”

大姐看着地上被撕碎的作业本,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她转向闻声出来的王婆婆:“妈,您看看,这太欺负人了!”

王婆婆叉着腰:“怎么?

小孩子打闹也值得大惊小怪?

就你弟弟金贵?”

我拽拽姐姐的衣角:“姐,算了。”

但大姐这次没有退缩。

多年的委屈和压抑在这一刻爆发了。

“妈,小杰来家里这半年,干的活比谁都多,吃的比谁都少。

孩子们欺负他,您从来不管。

我知道您不待见他,可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大姐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婆婆被儿媳妇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呆了,随即勃然大怒:“你还有理了?

要不是你好心领来个野种,家里能这么多事吗?

你知道多他一张嘴,家里粮食紧张多少?”

“我省下自己的口粮给他吃!

没多占家里一分一毫!”

大姐哽咽着说,“我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回来还要看你们脸色…宏伟每个月的工资大半都交给您,我和宏伟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我们就这点要求,让弟弟有个地方住,过分吗?”

王宏伟闻声从屋里出来,见状急忙劝和:“都少说两句,邻居听见多不好。”

王婆婆正在气头上,连儿子一起骂:“听见怎么了?

我还怕人听见?

让你娶个老姑娘进门,就是指望她知书达理,没想到领来个野种气我,要不是她能挣到粮票,就她那爹,就她那身份哪一点配得上你!”

大姐的脸唰地白了。

我从未见过姐姐这种表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王宏伟也听不下去了:“妈!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说错了吗?”

王婆婆越发来劲,“三十岁的老姑娘,长得也不水灵,要不是你看上她,她能嫁得出去?

真以为自己是个大学生就了不起了?”

大姐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拉着我转身进屋。

那天晚上,姐弟俩坐在厨房的地铺上,相对无言。

我看着姐姐红肿的眼睛,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姐,对不起。”

我终于开口,“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大姐摇摇头,摸摸他的头:“不怪你。

是姐没本事,护不住你。”

窗外传来王婆婆和王宏伟的争吵声,虽然听不真切,但能感觉到气氛紧张。

第二天,王宏伟找到柳凌,面露难色:“凌子,你看…妈那边…”大姐平静地看着姐夫:“我知道了。

今天我就送小杰回去。”

王宏伟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用说了。”

大姐打断他,“我明白。”

收拾东西时,我注意到姐姐的手一首在抖。

我默默地把自己的几件衣服叠好,塞进那个半旧的布包里。

临走前,大姐去找王婆婆:“妈,我送小杰回去。

这些日子打扰了。”

王婆婆哼了一声,没搭话。

大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和宏伟的工资,这个月就不上交了。

小杰这半年的伙食费,应该够抵了。”

王婆婆顿时炸了:“你说什么?

反了你了!”

“我只是觉得公平。”

大姐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杰吃的是我省下来的口粮,没多占家里一分便宜。

反倒是我和宏伟每个月交的钱,养着一大家子人绰绰有余。”

说完,她拉着我转身就走,不再理会王婆婆在身后的叫骂。

回去的路上,姐弟俩一路无言。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在那個家里受尽委屈,但至少能和姐姐在一起。

现在连这点温暖也要失去了。

快到家门口时,大姐突然开口:“小杰,姐对不起你。”

我摇摇头:“姐对我最好了。”

大姐的眼圈又红了:“回去后要听话,爹…爹心里也苦。

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姐就指望你了。”

我重重地点头:“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挣大钱,给姐买大房子!”

大姐终于笑了,揉揉他的头发:“好,姐等着。”

回到家,父亲还是老样子,在院子里搅拌粪肥,仿佛这半年什么都没有改变。

见到姐弟俩,他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儿子被接走这回事。

“回来了?”

他放下粪勺,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柳凌点点头:“爹,小杰就…就交给您了。

我…我得回去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哎。”

没有多余的问候,没有温情的话语。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姐姐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父亲重新拿起粪勺,继续搅拌粪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锅里有饭,还热着。”

我没动。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突然大声说:“爹,我不是吃白食的!

我能干活!”

父亲停下动作,回过头来。

夕阳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双总是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知道。”

父亲简短地说,又补充道,“明天跟我学做粪肥。

这也是一门手艺。”

我点点头。

他走到父亲身边,看着那些散发着异味的大缸,突然觉得这味道也没那么难闻了。

苦吗?

真苦。

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哭。

他是“柳氏生存专家”,就算回到这个充满粪肥味的家,他也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

夜幕降临,父子俩坐在门槛上吃饭。

依旧是简单的窝头和稀粥,但这次,父亲把自己碗里的粥拨了一半给我。

“长身体,多吃点。”

父亲说,眼睛看着别处。

我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混在粥里,咸涩得很。

那一刻他明白了,生活就像父亲做的粪肥,臭不可闻,却能滋养出最好的庄稼。

而他,就要做那棵在粪土中顽强生长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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