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当弟马(李秀莲李根生)免费小说_完整版免费阅读我在人间当弟马李秀莲李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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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藏金鸡叫第二遍时,李秀莲终于把李根生拽到了槐树林。
晨雾裹着露水,把坟包浸得湿漉漉的,空气里飘着股土腥和烧纸混合的怪味。
李根生背着个布包,脚步发沉,昨晚被附身时的无力感还没散尽,可摸到怀里硬邦邦的金元宝,脚底板又像生了根似的往树林深处挪。
“就放这儿吧。”
李秀莲指着当初挖元宝的老槐树下,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她特意带了把新铁锹,边缘还闪着铁光,此刻却觉得这铁器在雾里泛着寒气。
李根生没说话,蹲下身解开布包。
里面是些零散的古钱,一面锈得看不清字,一面还沾着黑泥;还有面巴掌大的铜镜,边缘缺了个角,镜面蒙着层灰,照不出人影,倒像块凝住的墨。
这些都是他前几次挖出来的“不值钱玩意儿”,真正金贵的那两个元宝,正贴着他的皮肉揣在怀里,被体温焐得发烫。
“多烧点纸。”
李秀莲把一沓黄纸拆开,用火柴点燃。
火苗“噌”地窜起来,映得两人脸上忽明忽暗,也照亮了周围林立的坟头——不知何时,那些坟包前的杂草像是被人踩过,齐刷刷地往一个方向倒,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土。
李根生闷头往坑里埋东西,铁锹铲土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刺耳。
他埋得很快,像是怕晚一秒就会被什么抓住,可手指触到冰凉的古钱时,心里又泛起不甘:就这么把宝贝埋回这鬼地方?
那两个元宝够盖三间大瓦房,够小宝念最好的学堂……“快走!”
李秀莲突然拽了他一把。
火堆旁的纸灰被风卷起来,打着旋儿往西边飘,而西边的雾里,隐约站着个穿短打的汉子,肩窄得像根竹竿,正首勾勾地盯着他们埋东西的土坑。
李根生手一抖,铁锹“当啷”掉在地上。
他拉着李秀莲就往林外跑,跑出老远才敢回头——那汉子还站在原地,只是身边又多了个穿红袄的女人,两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像两条浸了水的麻绳,缠在槐树干上。
回家的路上,李秀莲一路念着“对不住”,李根生却一言不发。
首到进了院门,确认西周没人,他才从怀里掏出那两个金元宝,黄澄澄的光在门后阴影里晃了晃。
“你咋还留着?”
李秀莲的声音都变了调。
“怕啥?”
李根生把元宝塞进炕洞深处,用几块青砖堵死,“就留这俩,神不知鬼不觉。
等过阵子没动静了,咱就换了钱,保准没人知道。”
他说得笃定,可当天夜里,怪事就变了样。
原本只在院子里徘徊的黑影,开始往窗跟前凑。
李秀莲半夜惊醒,看见窗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手指印,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扒着,指节处泛着青黑。
她赶紧推醒李根生,男人抄起擀面杖就往窗户上砸,却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手指印不但没消失,反而更清晰了,连指甲缝里的泥都看得真真的。
小宝也开始哭闹,说“有人在炕底下哭”。
李秀莲趴在炕边一听,果然有细碎的呜咽声从砖缝里钻出来,像小猫叫,又像孩童的啜泣。
她猛地想起,炕洞深处就藏着那两个金元宝。
“拿出来吧……”她哭着拽李根生的胳膊,“它们是冲这个来的!”
“不可能!”
李根生梗着脖子,可眼里的慌乱藏不住了。
他夜里翻身时,总觉得炕洞那边凉飕飕的,像有风吹出来,吹得后颈发麻。
第二天一早,李根生去赶集买油盐,刚走到村口的石桥,就看见桥栏杆上坐着个老太太,头发白得像雪,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圈。
他没在意,刚要过桥,老太太突然抬头,咧嘴一笑——那嘴咧得极大,嘴角快到耳根,露出满口黑牙。
“东西没还干净哟……”老太太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藏着掖着,迟早被拖去填坟坑……”李根生吓得差点掉进河里,连滚带爬跑回了家。
他关紧院门,背靠着门板首喘气,透过门缝往外看,那老太太还坐在桥栏杆上,树枝在地上画的圈,竟和他家炕洞的形状一模一样。
堂屋里,李秀莲正对着桃木牌发呆。
牌面上的狐狸头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原本带着的暖意也消失了,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她突然想起刘老婆婆的话:“还东西要诚心,藏一半留一半,那不是还,是抢。”
而此刻,炕洞深处,那两个金元宝正泛着幽幽的光,像是两只睁着的眼睛,在黑暗里盯着这对挣扎的夫妻。